叶欣 张璐璐 王甲
民以食为天。食品安全关系到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全社会高度关注。
当前,我国的食品安全状况不容乐观,一些违法违规顽疾仍未根治,新的问题时有发生,屡禁不止,特别是以食品非法添加为代表的食品安全问题比较集中地暴露出来,人民群众反映强烈。食品安全体制机制、法规制度、技术能力等方面也存在许多薄弱环节,一定程度上引起人们对食品安全的担忧,影响着公众对食品消费的信心。
如何保障“舌尖上的安全”,成为今年两会上代表委员关心的焦点问题。
监管不力是食品安全问题的重要原因
“我们清醒地认识到食品安全的重要性,也制定了相关的法律法规,包括食品卫生法和产品的质量安全标准等,但是为什么仍然出现了那么多问题呢?主要还是政府在食品安全监管方面没找到正确的方法和路径。”全国人大代表、中国工程院院士麦康森分析说,产生食品安全问题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在生产过程中无意造成的污染产生的食品安全问题。这就需要规范生产过程,是生产者责任的问题;另一个是社会的道德底线的问题。明知有害,还把有毒有害食品生产流通出来,这是企业和生产者的责任和社会道德的问题。“安全的食品是生产出来的,不是检查出来的。但是检查,管理,监督是重要手段,对生产者是一种引导,一种压力”,麦康森说,当社会道德还没建立的时候,生产标准的建立、监管和引导,就显得非常重要。政府对违法企业和生产者的惩罚是重建社会对食品安全信心的一个重要途径。
对此,麦康森建议中国借鉴和学习西方发达国家的先进经验。麦康森曾专门去美国FDA(美国食品药物管理局)访问过它关于食品安全管理的有关情况。他指出,FDA光雇员就有4.6万人,而我们全国真正从事食品安全和药品管理的人有多少?他们在人力和物力的投入上是远远超过我们的。再有就是方法。仅仅是为饲料和兽药的安全,FDA就有六个专门研究所负责制定标准、抽样检查和监督。“考虑到我们国家的特殊性,我们的生产力水平、生产方式要比发达国家低得多,我们食品生产的集中度要比西方发达国家低得多,所以我们管理起来相当困难。这就需要我们投入更大的人力和物力才能保证食品安全,”麦康森说,“人力不足,方法不正确,而执行过程中又走偏,这也许是我们管不住食品安全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针对当前食品安全监管力度不够的问题,全国人大代表、江西省工商联副主席、煌上煌集团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徐桂芬说,此前我国食品安全是多头管理,这样的管理,往往只要哪个环节出问题,整个行业就会出问题。徐桂芬说,农业部分管种养植环节,工商部门分管流通环节,商务部分管屠宰加工环节,质监部门分管生产环节,食品药品监督部门分管餐饮环节,从而导致各监管部门在自上而下的食品监管的行政执法体系下平行管理,疲于奔命。造成了交叉地带多头管,真空地带无人管,所以食品安全监收效甚微。
“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明确了食品安全监管的职责,今后食品安全一定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徐桂芬说。按照新的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今后,屠宰、食品添加剂归农业部管;加工、销售、餐饮等归食品与药品监督管理总局管理。这样既明确了分管的职责,也大大提高了企业制造者第一法人的责任心。作为来自食品企业的代表,徐桂芬表示,希望通过这次改革,切实完善食品安全综合协调体制的机制,加强食品安全监管力度和综合协调能力的建设;同时强化基层食品安全监管人员队伍的建设,确实保障执法办案和监管的基础人力建设的投入,确保食品安全工作组织到位、人员到位、经费到位、管理到位;减少执法交叉空白,确保食品安全监管横向到边、纵向到底,不留死角,不留隐患,不断提高食品安全质量的水平。
加大对违法企业惩处力度 重典治乱相
在今年的全国两会上,多位政协委员提交了食品安全方面的提案,呼吁加大惩处力度。全国政协委员、香江集团总裁翟美卿就食品安全问题提交了《加强食品安全 让群众满意放心》的提案。她注意到,今年的国务院机构改革和职能转变方案整合了卫生、质检、工商、商务等多部门的食品安全监管职能,成立国家食品药品安全监督管理总局。她认为,此方案将有效解决多年来食品安全监管‘多龙治水’的局面,但食品安全还存在着一些食品生产企业质量诚信意识缺失,违法成本太低的问题。为此,翟美卿委员建议首先应加大立法、执法力度,加强对食品生产、经营者违法犯罪行为的追究力度,依法快速、高效的追究犯罪分子的刑事责任,并加大经济处罚力度,提高食品经营者违法犯罪的成本。其次,建立全国范围的食品安全诚信档案。所有食品企业,都必须建立质量档案和信用记录,健全质量信用评价制度。同时用重典治乱相,加大对失信企业的违法惩戒力度。
全国政协委员、著名影星成龙对食品安全问题感到痛心疾首。他说:“这次两会上,食品安全是我特别关注的问题。我去美国,美国朋友都跟我开玩笑,说别担心,这不是中国,放心吃。我对他们保持笑容,但心里很生气。”他还针对提案内容透露,“我有过调查,主要问题在于法律惩处不足,造假的人赚了几百万元,但只被罚几千、几万元。这方面德国的法律体系很好,建议我们国家充分借鉴。”
全国政协委员岳泽慧也针对改进食品安全的问题提出了相关提案:既然企业生产劣质产品欺诈消费者的最根本的原因是为了获得超额利益,因此,强化权益保护,加大赔付力度,建立以赔付为核心的社会监督机制,必然会给恶意违法企业以沉重打击,也给一般违法企业甚至仅仅是不规范的企业带来难以承受的惩罚。她举例说,在日本,1955年发生的森永奶粉案致使130多名婴儿死亡、上万名婴儿患病后,日本开始建立长期补偿受害人的基金,由企业长期承担赔偿责任。企业可能因问题食品丑闻而破产,或者其全部的资产还不够长期赔偿受害者。我国也应该进一步提高对违法企业的惩罚力度,迫使企业因为不堪赔偿而诚实经营。首先,应以法律条文的形式明确规定对各种违法行为的具体处罚标准,增加法律的透明度,充分体现法律的威慑力。其次,应加大对受到损失的消费者进行赔偿的力度。这种赔偿不仅包括不合格食品给消费者带来的有形损失,还必须包括不合格食品潜在危害的赔偿以及精神损失。
狠抓源头管理 食品企业应严把生产质量关
对于当下许多企业缺乏食品安全意识和社会责任感,徐桂芬代表说:“作为一个大型食品销售企业的经营者,需要承担起食品药品安全第一责任,应该坚持不懈地自觉抓好食品安全的工作。企业要严格把好源辅料进厂的质量关,严格把好使用食品添加剂的规范关,严格把好产品出厂检验关和食品售卖过程中的卫生关,扎扎实实做好食品安全工作”。
“好牛奶是喂出来的,不是配出来的”,全国人大代表,山东省泰安市岱岳区金兰奶牛养殖专业合作社理事长金兰英说。面对当下老百姓对国内乳品行业的信心不足问题,金兰英代表建议养殖企业要加大源头的管理控制,在喂牛的时候,饲料上就要控制添加剂。另外在挤奶的过程中要严格控制细菌指数。金兰英说:“老百姓不放心是因为有添加剂。只要源头控制住,在加工过程中控制住,有食品药品部门加紧监督管理,我觉得问题就不大了。只要是质检部门认真严格控制,这个好牛奶是没问题的。”为了促进养殖业实现规模化,解决目前国内对牛奶的信任危机,金兰英还建议:第一,建议加大财政持续性补贴力度,促进养殖业规模化发展,实现现代化;第二,建议国家支持农业养殖大户和市县级龙头企业,比如向他们发放低息贷款等财政支持;第三,要建立技术服务体系,为养殖企业提供技术、信息等服务,帮助培养技术人才。
除了食品企业自身在生产环节把好关,麦康森代表建议政府部门做好市场准入关,先从大的做起,大的生产基地,大的生产企业,大的商场超市的准入。政府投入人力去把大的商场超市的准入把好关,再引导老百姓往安全的食品方向去追求。当老百姓知道哪些地方食品不安全,那些食品不安全的地方就没有市场了。
此外,麦康森代表还强调,老百姓对食品安全、毒物化学、营养学这些知识的普及度不高。他们容易受媒体报道和社会传言的影响,甚至引起恐慌。就拿奶制品来说,如果我们国家的奶质不合格是因为蛋白质达不到发达国家的标准,那是因为我们的奶牛养殖情况不如发达国家,养殖环境不如发达国家,饲料不如发达国家,分泌奶的量和蛋白质,它自然就达不到发达国家的水平。那这种不合格,它不会威胁到人的健康,只需要用价格杠杆来反映它就可以。这跟那些为了达到标准而故意掺假,就是性质不同的不合格了。麦康森代表建议,政府、媒体和科技工作者需要引导老百姓对食品安全问题的正确认识,从而才能提升和重建老百姓对食品安全的信心。